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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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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映宵认出那人,不由惊讶:“我近来是走了什么好运,竟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?”

——召唤师尊的道具,就决定是这位仁兄了。

……

沈映宵步伐不停。走近之后,他才缓缓顿住脚步,停在那人对面。

一身水蓝衣衫的年轻修士扬起着下巴,嘲讽地朝他一笑。

沈映宵打量他一眼,隐约记得这便是之前在大殿里,骂他骂的最大声的那一位:好像是沉水峰峰主的独子,叫陈江海。

江海有广阔博大之意,但放到陈江海身上,却只剩下一肚子坏水咣当直晃。

两边一对视,陈江海瞥了沈映宵一眼:“听说你师尊替你嫁过去了。枉我天行宗养育你多年,如今到了用人之际,你却只会装缩头乌龟——偏偏赶在这节骨眼上经脉寸断,你怕不是为了逃避责任,故意装的吧。”

沈映宵:“……”

猜得还挺准。

不管心里怎么想,面上他只淡淡道:“先前在宗门大殿,反对我同楚宗主结侣的人里,属你喊的最大声,怎的现在又嫌我不肯去了?”

说话间,沈映宵抬眸从他脸上扫过,冷淡的目光竟像是能生生将人心看透:“如今你特意找我说这些,是担心世间安危只系于我师尊一人之身,不够保险,所以再来激我一激,好给自己多一张保命底牌,让你这贪生怕死的鼠辈开心苟活?”

陈江海愣住了。

沈映宵以往根本不会如此说话。按照陈江海的设想,自己那通斥责过后,沈映宵只会一言不发、愧疚反思,然后暗下决心,决定在必要时舍身救世,可如今……

就像陈江海误打误撞地戳中了沈映宵“经脉寸断”的真相一样,沈映宵这么随口一说,也精准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。

那点小心思被直白揭穿,陈江海脸色瞬间涨红:“你,你…你血口喷人!”

剑灵飘在沈映宵旁边,原以为能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唇枪舌剑。谁知沈映宵两句话过去,对面就跪了。

“……”这让剑灵不上不下的,非常不满,“哪家的小废物,这点水平也敢出来吵架。”

“沉水峰峰主的小儿子。”沈映宵也觉得这人战斗力堪忧,分神对剑灵道,“修士难有子嗣,沉水峰峰主年近千岁突然得了这么个儿子,视若明珠,把人宠溺坏了。恰好我又有一阵掌管宗中戒律,这人屡屡犯戒,屡屡被我惩罚,因此一贯视我如仇敌。”

当然,这只是两人结仇的简略版。

实际上则是陈江海的修为天赋着实一般,偏偏他又极好面子,受不了一个个入门比他晚的师弟师妹修为爬到他头上,于是竟动了收用炉鼎的念头。

这种事在修真界虽有明文禁令,私下却屡禁不止,陈江海便也不知从哪抓来一个,还不小心采补过度,将人弄死了。

原本这事神不知鬼不觉,可偏偏他修为大增后忍不住跟人炫耀,被沈映宵抓了个正着。

事发后,从沉水峰峰主到宗主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给那炉鼎扣了个“勾引”之名,只罚陈江海到后山面壁百年——这与其说是惩罚,倒不如说是沉水峰峰主找了个借口让陈江海专心修炼,甚至连面壁地点,都是难得的灵气充裕的宝地。

然而对寻常弟子来说算得上奖励的事,在陈江海这种从小顺风顺水的人眼中,却成了奇耻大辱,他同沈映宵之间,自然也有了“血海深仇”。

当然,这仇恨只是单方面的。

沈映宵对陈江海倒是并无仇视之意,只是像看路边一团杂物。但如今,这杂物却难得有了别的用处。

………

陈江海攻击性强,却极少被人顶嘴。

见他半晌憋不出反驳的话,沈映宵也不再看他,目不斜视地往前走,像是打算路过。

“站住!”

陈江海回过神,一抬头正好撞上沈映宵的目光。那双眼里暗藏的轻蔑,让他一时冷笑不已:“区区一只炉鼎,若没宗门回护,你早就不知辗转到谁家床上去了。如今宗门肯用你是你的荣幸,休要顾左右而言他!”

说话间他抬起手,不怎么纯净但还算厚重的灵力喷涌而出,张开成一片壁障,堵在云雾长廊上,拦住了沈映宵的去路。

沈映宵一时不察,被那团灵力撞到。他虚弱至极地踉跄了一下,撑住旁边的护栏,才勉强站稳。

陈江海一愣,紧跟着眼底微亮:往常他并不是沈映宵的对手,因此只能远远骂上几句,不敢真的上手阻拦——按照沈映宵那不知变通的死犟性子,就算日后能让父亲帮他找回场子,当场挨的那一顿毒打,却是少不了的。

可如今,他只是拦一下路,对面这个让他又恨又惧的峰主首徒,竟然就险些摔倒在他面前。

陈江海看着眼前这个经脉受损,只能被拦在这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的地方,任他施为的仇家。一时间竟兴奋到手指都有些发抖。

沈映宵掩唇咳了两下,再抬起头时,眼角微红,多了几分愠怒。他冷淡道:“让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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